第6章 食鬼神 (1/2)

“我们说好了的，你要收留我。”黄子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把双手上的鲜血擦拭干净，然后把手绢扔到血泊里。

小刀只有点头。他们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却又好像有些不同。他没想到黄子华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报仇。

跟生人一样，鬼也分两种，一种是善鬼，另一种是恶鬼。

有人横死他乡，别人好心掩埋，结果那人变成了鬼来报恩，这个可以谓之善鬼。

有些人惨遭横死，或被冤枉，或被杀害，变成鬼之后回来报仇，此之谓恶鬼。像《焚香记》中，一个青楼女子拼了老命供书生读书，结果书生考上状元后背弃当年的海誓山盟，女子悲愤难平，自缢身亡之后变成了鬼就去找书生报仇。

不过，这种所谓的恶鬼，只是针对它的报仇对象，对旁人基本无害。报完仇之后，心愿了解，戾气尽消，也就不再为恶了。

真正的恶鬼，是那种“鬼无归则为厉”的鬼，这种鬼因为无所依归，到处做恶。也正如某些人，总是喜欢做些出格的事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刀知道，黄子华只是愤恨胡明华一个人，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坏人，也不是一个恶鬼，而且还是一个人才，所以才勉强答应收留他。但是心里也已暗自决定：一定要给他一定的惩罚，以后也绝不能让恶鬼杀人的事情再次发生。

黑狼会的人相互搀扶着离开，小刀也没有为难他们。

小刀正在想着这么惩罚黄子华，却发现，房间里突然又多了几个人——不，鬼，五个鬼。

四个鬼抓着一个鬼。那被抓住的鬼垂头丧气，被另外四个鬼其中的一个一只手提着。

这四个鬼穿着打扮一摸一样，高高的帽子，黑色的长衫，薄底的靴子——小刀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公差装扮，他只认得清朝的，但是这些人都没有辫子。

这四个鬼的脸跟他们的衣服一样黑，眼睛却是绿色的，发出凶狠的光芒，一股寒气直透人的心底。

这四个鬼一出现，立即把黄子华围在当中。

这四个鬼一出现，王佳琦、刘永胜、干支离、小吉几个第一时间躲到了小刀的身后，全身发抖，牙齿打架。

“你们怎么了？这几个人是谁？”小刀奇怪了，悄声问道。

“他们……他们是……是阴府……阴府监察……监察司的，是……是……鬼王……鬼王宗布……的……的食鬼神……”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干支离足足说了一分钟，而且小刀还要把它说的话重组一下才能听懂。

“他们很厉害吗？”小刀重来没有见过干支离他们几个怕得这样厉害。

“他们……他们吃鬼……”干支离看起来是个堂堂的汉子，这时候却像是寒冬里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鸡，不但浑身发抖，而且狼狈不堪。

小刀回头看了一眼，王佳琦、刘永胜和小吉更是怕得厉害，刘永胜更是干脆尿了裤子。

“我是阴东。”

“我是阴成。”

“我是阴西。”

“我是阴就。”

“我们是监察司鬼王宗布手下食鬼神，今有野鬼黄子华，残害生人，手段残忍，罪犯天条，我们是来拿你的。黄子华，还不跪下受死？！”

语声平板沉闷，毫无起伏，毫无感情。

黄子华浑身好似筛糠一般，闻言软软的就跪下了，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你承认你做的事吗？”

黄子华颤栗道：“是……”

“阴府规矩，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伤害生人性命的鬼魂，必须永不超生。虽然你是死于非命，为了报仇而杀人，也当受到惩处。现在我们就吃了你，可以意见？”

黄子华匍匐在地，颤抖得更加厉害，话都说不出来了。

四鬼不再说话，走上一步……

“等一下。”突然有个声音说道。

四鬼正要动手，闻声愕然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瘦削的脸有些苍白，微锁的眉头若有所思，闪亮的目光如此坚定，薄薄的嘴唇说一不二。

这是一个生人，他能看到鬼？

四鬼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种超出他年纪的气质：沉稳，自信，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且居然不怕鬼。

王佳琦在身后拼命的拉扯着小刀的衣服，小刀只当不知道。

“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小刀。”

“你是生人？”

“是。”

“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等一下。”

“为什么？”

“因为你们还没问过我。”

“为什么要问过你？”

“因为黄子华现在是我的人，我现在是他的主人，你们想要吃了他，是不是应该问过我？”

“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

说了这么多话，四鬼都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耐心了，皆因眼看这个年轻人非同一般才忍了又忍，这时候已经忍无可忍了：“没意见就滚一边去。”

“虽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不准你们杀他。”

四鬼同时冷笑一声，其中一个道：“天上地下，人间地府，还没有一个人敢阻拦我们监察司办事的！”

另一个道：“你只不过是一个生人，我们只要喊一声，你就会心胆俱裂，魂飞魄散！”

另一个道：“我们是执行公务，就算是十殿阎罗也无权干涉。”

另一个道：“这次我们只当你不懂规矩吹牛皮，不加追究，这就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