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1/2)

“我可以修复你们的古寺。”燕今歌淡淡道。

伽蓝殿中，嘲荣被燕今歌的声音惊回了神，他的思绪从往昔回忆里瞬间抽出，回到了破败的伽蓝大殿中。

嘲荣怒道：“不自量力！”

燕今歌倒是镇静，反问：“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的语气波澜不惊，眼神沉静无比。

这句话一出，嘲荣霎时一愣。

聂小芩倒是颇感兴趣，听到燕今歌这样说，她也就抱起手接着问道：“哦？当真？”

听罢，燕今歌转眸瞥了一眼聂小芩，只见这鬼女的美目似眯非眯，正打量似的睨着自己。

“那，劳请试试看？”聂小芩假意恭维。她倒是真想看看这小道士有什么能耐，用什么法子把之前破除的灵息幻术再变回来。毕竟，虽然是幻术，却也是有着神佛之力的幻术。

燕今歌定了定神，手撑地板直坐起身。他思忖片刻，抬手便捏了个法决；只见他口唇微微开合，似乎正在无声念叨着什么，随着法咒显现，只见他的指尖赫然闪现出点点莹光。

嘲荣听到聂小芩方才一语，便也就静静立在一旁，没有再口出斥责。虽然他打心底儿里不喜欢这个白脸道士，但如果这个人真能把伽蓝复原，那他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不多时，当指尖的莹光渐渐升腾而起时，燕今歌忽然打了个响指，转瞬之间，只见点点碎光像是蒲公英般轻轻飘散；慢慢的，莹光四散开来，渐渐充盈满了整座伽蓝大殿。一点流光拂过聂小芩的发梢和脸畔，她顿时一个激灵，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夜半时分，挂在黑沉天幕上的星星。

伽蓝大殿因先前被燕今歌破了幻术，不仅光鲜瞬间化为破败，连着神台上的红烛和高香都成了腐朽的灰烬。

神台案前的几座小小神龛也倒的倒，残的残。

这下没了烛光的照映，连之前充沛的灵息也消隐无踪；加之伽蓝大殿位置较深，现在正值浓云蔽日之时，日光也透不进来，除了殿中活人的呼吸声，又几乎是一片寂静。这样看下来，还真有几分夜幕临空的感觉。

纷飞的莹光代替火烛，把幽暗的伽蓝大殿隐隐照亮，流光渐渐升腾飘至上方，还真像夜空中的星子。而不同的只是，夜里的星星似乎是永远的挂在那，而殿中的流光却异常活泼，轻轻悠悠，这里飘来那里飘去。

聂小芩缓缓抬手，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交叉相绞，慢慢合起。

燕今歌余光察觉到聂小芩的动作，便随意侧过眸子瞥了一眼，只见姓聂的鬼女正微微垂着头，合着双手不知在干什么。

“你做什么？”燕今歌皱眉问道。

不怪他心中好奇，有此一问，只因他刚才转眼时，看到聂小芩闭着双目，朱唇轻启竟像是在念咒一般。

毕竟刚刚才经历过被捆被绑，燕今歌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大意了，现在就是稍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马上注意到，就算只是杯弓蛇影，他也不能放松分毫。

聂小芩没有理会他，仍旧闭着眼睛默默念叨着什么。因为她没发出声音，所以仅凭嘴唇开合的动作，燕今歌无法判断她在念什么。

要聂小芩念的是什么不为人知，又极为阴损的歹毒邪咒，那么若是中了咒，就只有躺地上等着死的份了。

念及此，燕今歌更紧张了几分，他轻轻屏气凝神，如果等会儿有什么意外情况，他也能尽快反应过来想出对策。

也不怪他如此紧张，有些邪门鬼道里的法咒确实耸人听闻，据说那些修习邪魔歪道的术士天师，能做到“三句咒出口，千里杀一人”。

此时的伽蓝大殿里，似乎连活人的气息也寻不到了。

须臾，聂小芩缓缓睁眼，她才抬眼便看到一副奇景——只见燕今歌这白脸道士正凛若寒霜地盯着自己，而一旁的嘲荣却又龇牙瞪着他。

她左看看右看看，殿中除了他们三个再没其他。

这时，久不说话的嘲荣开口了：“道士，我奉劝你一句，别耍花招。”

闻言，燕今歌微微侧眸看了嘲荣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又冷又傲。

嘲荣似乎感受到了燕今歌的目光，他继续语气恶狠：“这是岭上古刹，是我镇寺石兽的地盘，你要是想在这地儿里动什么小念头，不是我吓你，当心我把你撕成渣！”

这句话一出，燕今歌好看的眉宇微不可见的一皱。聂小芩抱手站在一旁，颇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不多时，只听燕今歌淡漠回应：“无念亦无惧。”

这话似乎很是滑稽，聂小芩忽然哈哈一笑，她问道：“这山底下抓妖怪的小白脸，是不是都像你这样？”

语毕，燕今歌眉宇更皱，他冷冷回应：“像我怎样？”

听罢，聂小芩只觉得更好玩儿了;燕今歌的话听起来虽然又骄又矜，但话中更多的，居然是一股子的倔强和不服。

聂小芩一时间玩心大起，便眨眨眼，假意正经道：“不怎样不怎样，就是想问问，八石岭山下的男子是不是都像你一样有意思？”

这话一出，燕今歌嘴角隐隐一抽，他完全不理解这鬼女所言的“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从初遇到现在不过半天的功夫，燕今歌已经被她的鬼话连篇给磨得再没有什么耐性。也不怪他耐心全无，只因这鬼女口吐之话几乎都是轻薄招摇的言辞。

念及此，燕今歌略微思忖，冷言道：“我不喜欢打哑谜。”

这话听起来莫名其妙，实则是在暗示“有话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