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君要臣死 (1/2)

“他们想拉你下水，你竟为他们喊冤？”杨广不理苏游和李靖，却恨铁不成钢地责问杨瑓道。

杨瑓刚才情急之下站了出来，也是因为觉得高颎等人罪不至死，毕竟高颎等人私议朝政的行为若是放在文帝之时，最多也就是降个职罚个俸禄什么的罢了，因言获罪这种事从来都不会发生在明君掌控的年代。

圣人有“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质问，此时杨广大义相责，杨瑓虽是有心为他们求情，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只凭太仆少卿的一面之词，似乎……似乎有失公允。”看着杨瑓无语，苏游心中叹了口气，还是不由自主地站了出来；尽管高颎对他不屑一顾，尽管许善心与他从来没有什么交集，但苏游和薛道衡总算是相熟的，薛道衡之子薛收又与他共事过，此时他若是保持沉默就实在是让人齿冷了。

“仅凭宇文化及的只言片语就治你们死罪，的确有些不公……”杨广却不理苏游，反是对高颎三人缓缓说道。

“父皇圣明啊。”杨瑓听着杨广要饶恕他们，随即送上一记马屁，随即松了口气。——这些人摆明是要来投自己的，如果他们因自己而死，以后谁还敢支持自己？

“但如果朕真要凭此杀了你高颎，你服是不服？”杨广对杨瑓要打断自己的话给了一个白眼，又接着问高颎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老臣之心可昭日月，能够为了陛下的大业而死，实在是死得其所！陛下想效仿始皇帝修长城，却忘了秦朝二世而亡吗？”高颎面对杨广咄咄逼人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几十年前还在穿开裆裤时候的杨广，于是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出言以对。

“不作死就不会死！哎。”苏游本是出语让他自辩以待杨广消消气的，可如今显然应了后世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出力不投好，何必再坚持呢？

薛道衡许善心自然也都明白苏游的好心，可当高颎用最后的骄傲挽回自己尊严的时候，他们便知道死神已经向高颎走来了，他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高颎那视死如归的神情，一时也不知为有这样的朋友骄傲还是悲哀。

帐中之人多半不理解高颎的视死如归，众人心中也各是五味杂陈，殊途同归的是，他们都知道高颎命不久矣。

“苏游，准备纸笔。”杨广点了点头，他早就说过要成全高颎了。

苏游听杨广点到自己的名姓，才惊觉自己正是内史舍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杨广竟然想起了自己这个工具，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要写的第一条人事诏令竟然是结果高颎的性命。

“陛下……”杨瑓还欲多言时，苏游已经无可奈何地准备好了纸笔。

“高颎诽谤朝政，且恃宠而骄，尽快口出狂言欺君罔上，着大理寺尽快审理此案，以正视听！”杨广一字一句地说完了高颎的罪过，苏游等人虽是早想到了结果，但一时之间却也呆在当地。

杨广言之灼灼，他的旨意中虽然要求大理寺议罪，但那也只不过是为了走一遍程序而已，大理寺的官员只要接到苏游手中的旨意，高颎便是在劫难逃了。

“陛下三思啊。”众人正在愣神之际，宇文述却上前一步猫哭耗子般故作好心地劝谏道。

“再加一句，任何人不得为其求情，有胆敢求情者，视其为同党。”杨广哪能不知宇文述的演技？却仍是执意添加了这一句，的确还是因为高颎一直以来桀骜不驯实在是把他恶心坏了，杨广看到高颎就像看到可口的饭菜中的一只苍蝇一般，再三再四之后，终是厚积薄发动了必杀的决心。

杨广冷冷地说完这话后，随即拂袖起身，高颎则仍如刚才一般硬气，只是正气什么的也总是虚的，特别是两个侍卫强壮而有力的臂膀镇压之下。

“对了，还有薛道衡许善心，你们两人自行到有关部门领罪去吧，去的时候把宇文弼也叫上。”杨广快走出帐子时，才头也不回地宣布薛道衡三人的处理意见，他显然是被高颎气昏了头，竟然差点就把他们给忘了。

薛道衡和许善心看着高颎被带走，他们虽是有心为其鸣冤，无奈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此时听得杨广提醒他们自行前去领罪，他们竟像是早已不堪负重的骆驼得到了最后一根稻草，颓然坐倒在了地上。

苏游和李靖默默地走来扶起薛道衡和许善心二老，而杨广早已去得远了。

虚惊一场的杨瑓把众人送到帐外，帐外依旧是清风明月云淡风轻，可薛道衡和许善心刚来时的壮怀激烈哪里还有半分？剩下的不过是互相唏嘘罢了。

众人正在道别之际，却见月光下又有两个深衣博带的老臣联袂而至，众人仔细看时，来的却是纳言苏威与国舅萧琮。

“陛下不在此间吗？”杨瑓等人赶紧与他们招呼，苏威却劈头盖脑地问了起来。

“陛下刚把昭玄兄带走，看来他是动了杀心了……”薛道衡赶紧接口说道。

高颎和苏威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薛道衡也希望苏威能够早点出手对前者展开营救，但他情绪实在是太过颓丧，竟然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在站在一边的苏游和杨瑓两人不时插上三言两语，这才使得苏威和萧琮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昭玄兄纵横朝堂大半辈子，想不到到头才竟然着了宇文小儿的奸计，真是可恨！”说到最后，薛道衡又想起宇文化及的反复以及杨广的绝情，不由得又是一阵唏嘘。

“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