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1/2)

三人行至林中，黑衣人停住，转身要走，被鱼奴拦住。“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心中满是内疚、自责。

黑衣人并不说话，一个飞身，撇开丈远，鱼奴、无一拦不及，要去追，想到身后还有固戎军，只得作罢。

卸了装甲，二人搀扶着找到了马，鱼奴心情低落极了，觉得固戎营中一番遭遇像是个噩梦，走出很远，二人才停下歇息。这会夜深人静，树影婆娑，像极了鱼奴初见无一的那天。

“你为什么回来救我”鱼奴问道，无一是个人情味淡薄的人，鱼奴没想到她会回来救自己。

“你好像没什么感激之情啊，怎么，在固戎营没待够”无一坏笑。

“那倒不是，就是想明白了许多东西”鱼奴看着无一，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无一，多谢你。”两人相视一笑，想来咱们这便是过命的交情了。无论将来如何，无一，我定要报答你今日救命之恩。

回去的路很是顺利，自由来的太突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马蹄轻跃，鱼奴却愈加心如刀绞，皎娘，还有那么多绵宋百姓背井离乡，受固戎人欺凌。

雷州城一片废池乔木，目光所及俱是荒凉，触目惊心，鱼奴满身的狼狈，与这城池倒是相配，她与无一牵着高头大马行走在雷州城中，马儿金贵，格外的引人注目。繁楼在雷州城中，街道宽阔，幌子招摇，可以想象从前的热闹，如今却是内外冷清，廖无人烟，鱼奴打听了许久，才探得皎娘孤女寄养之处。

行路所至，更是萧条，鱼奴与无一走进一条小巷，几经弯绕才到了那院子，这院子不知多少年了，久经失修，破的不像样，门窗斑驳，门怎么也阖不上，院内一个小女孩，穿的虽脏，身上却也没有补丁，像个惊慌的小鸟看了鱼奴一眼跑到内屋去了，孩子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难道这便是皎娘女儿，身边竟没个人吗。

“你是谁啊”一个大些的男孩问道，紧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大婶出现在门口，问过才知道，孩子叫云乐，婆婆死了，母亲很少回来，一个月前回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来过。皎娘怕是回不来了，鱼奴搂着她，像看到了幼时的自己，她没见过母亲，外祖母在她五六岁时过世，也是从那时起，再没有人抱过她，在没有人为她缝衣做鞋，许多灰暗的日子，好在都过去了。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乡，好名字，可惜皎娘难再回来了。

鱼奴打算带着云乐一起回梁州，无论如何，要护她周全，她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奔波劳碌，如今放松下来，觉得很是疲惫：“无一，咱们这是到哪了。”

无一摇摇头，她也不知，总之跟着这些流民，一定能到梁州，牵着马儿，总是扎眼，无一便远远的跟着，忽听前头呼声四起，一行南来的骏马疾驰而去，无一好奇：“这是些什么人呐，好大的阵仗。”鱼奴搂着云乐昏昏欲睡，无心去看。

无一看她如此，赶路着实困难，便寻了驿站，可那驿将不愿收留，定是要抵了马匹才准入住，无一便与他争执起来，引得驿站中人人侧目。

林江听得喧嚣之声，近来流民甚众，心生怜悯，下楼去看，不想却是故人：“鱼奴。”

听得林江所言，他救下念念与金环，已经送回梁州，在此逗留，一是为了雷州流民尽些绵薄之力，二是为了寻自己。

鱼奴很是感动，这情深义多么难得可贵，自己有无一林江这般相待，实是幸运。她头一回主动牵起林江的手：“多谢。”

看着鱼奴十分感动的样子，无一揶揄道：“我舍生忘死的去救你，也没见你这般感动，现在倒感激的恨不得以身相许。”

无一也没料到林江会来找鱼奴，林江在农舍那副清冷的样子，和金环暧昧的样子，总让她没有好感，这个书生心高的很，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林江对她一番感谢，无一报之一笑，彼此都觉虚伪的很。

无一与林江自然是不同，对林江的感谢，那是客气，是善意，对无一，那是姐妹，是能赴汤蹈火以报之的友情。

旁边的食客酒后说着混话：“那帮狗日的固戎人，净抓些年轻的姑娘们，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入了固戎营还不是羊入虎口，唉。”

鱼奴低下头，从前只道儿女情长，喜欢方有亲近之心，男女俱是一样，如今才知，女人何其孱弱，什么喜不喜欢，战争面前，只有性别不同，没有喜好之别。女人就像牲畜，那些惨叫，呻吟，都是可怕的，带着无尽恶意。

鱼奴沉沉睡去，梦里一片茫茫白水之上，无边无际，自己四处张望，忽听得乐声阵阵，歌舞浮现，红情坊那些熟悉的脸庞冲她笑着，忽而又变成皎娘她们的脸，发丝凌乱，朝她笑着，却是眼泪横流，朝她伸手。鱼奴摇摇头，心中满是惧意。

休整一日，鱼奴决定还是回梁州，只是好不容易到了昶瀚河，却渡不了河，沿河许多流民，幸得林江与顾大人相熟，识得些绵宋兵将，才得以顺利过河，回到梁州。

想着要去红情坊，鱼奴有些胆怯，无一说道：“这般生死都过来了，怕她们做什么。”

林江要送她回去，好为她遮掩，鱼奴不愿：“无妨，你赶紧去顾大人那回了差事，无须担心。”

回了红情坊，坊中依旧繁盛，与固戎踏足过的雷州是截然不同的盛景，众姑娘俱是笑脸相迎，像是往常一样，金环见她回来，先是怔住，紧接着扑了上来。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