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万般繁华皆如梦 (1/1)

一位女子立于近辰楼上，身着云纹青色及地银丝长裙，外罩素色白纱织锦，丝丝长发盘起，发髻间插着一只镂空金簪。青眉如黛，明眸善睐，月光流华，佳人如玉。高楼之上，忽有阵阵寒风吹过，显出几分悲凉的意味。不远处便是上临城繁华的街道，此刻的上临城烟花漫天，宝马香车无数，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派繁华。就在两日前，临安王与靖武王签订了泾河之约，六十年不再开战，听到此消息，百姓们终于舒了一口气，纷纷庆祝起这即将到来的和平。

女子看着那繁华的街道，眼眸里的悲伤又增加了几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哒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高楼上显得尤为空旷。苏如烟知道，他来了。

“你能看到什么”站在她身后的大男子往前走了一步，她的身躯立刻就被笼罩在的男子的身影下。

“繁华满街，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不，”男子的语气里带着轻蔑，“我看到的是一群愚昧之众。安南一战，靖武王大败，为偷养生息，假意提出签订泾河之约。临安王仁厚，为求百姓早日脱离战火，在有明显优势的情况下签订了条约。我敢断定，不出三年，靖武王必定卷土重来。”

苏如烟看着上临城的的歌舞生平，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只是虚假的繁华。

男子又上前一步，苏如烟听到他放柔了声音，“总有一天，他会睥睨天下，万物臣服，你一直都懂赫聿要的是什么。”

听到赫聿的名字，苏如烟过了头。暗紫色的衣服上是蓝色丝线精心绣成的鸢尾花，给人庄重威严之感，幽暗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冰冷，俊美的五官如同刀刻出来一般，皮肤白皙，皎洁的月光给眼前的男子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芒。那位料事如神，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男子此刻便站在她的面前。

“赫聿要的是什么我一直都很清楚，不劳您提醒我一遍。”

“我做的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男子眼眸深邃，毫无情感。

“是啊。”苏如烟忽然露出嘲讽的笑容，随即变得面无表情。“如果有一天你助他统一天下，赫聿成功登上帝位，请记得这一切。”说完，苏如烟又转过身，往前又走了几步。她看着高楼之下，那些明亮的光芒，热闹的场景仿佛触手可及，可迎面吹来的凉风吹醒了苏如烟的梦。织锦纱裙随风扬起，添些许苍凉。

“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男子低沉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带着丝丝蛊惑。

苏如烟猛然过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眸带着丝丝恨意，“好，若你失信，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何晏。”

何晏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琥珀色的眼睛加暗沉了些。苏如烟看着何晏，眼中的恨意忽然变成了悲伤，她动了动嘴唇，想问什么，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她开始慢慢向后躺去。何晏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悲伤，眼前留下的只有她飞舞的一袭青衣，何晏走到高楼的边上，看到苏如烟像一只飘舞的蝴蝶慢慢落地却再也没有飞起来。仿佛又看到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拽着他衣袖女孩，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笑着叫他“师兄。”一丝不明的情感闪过他的心头。猛然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握在半空中，像是要抓住什么。何晏收手，压抑住心里的慌乱，除了她，他的心不能为任何人动摇。

眼前忽然闪过模糊的场景，华丽的宫殿里，着淡蓝长衣的女子朱唇轻启“你杀了苏如烟，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叶赫聿要夺得的天下”

那淡蓝长衣女子明明在他的眼前，何晏却看不清她的样貌。

“竟然已经衰弱到这地步了吗”何晏喃喃自语，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苏如烟落下的时候，感觉到异常的寒冷，风吹乱了她的发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苏如烟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想不到，这一世这么短暂。”

之前一幕幕的场景闪过苏如烟的脑海。

“苏姑娘，此次泾河一役，若我还能能活着来，愿以十里红妆，万里江山，迎取姑娘为后。如烟，你可愿意”战火前夕，戎装男子曾如此相询。

“如烟，师兄很就会来。此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生死岛上，青衣男子曾如此相允。

“你什么时候会再来”如烟花下，白衣少年曾如此相问。

叶赫聿，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你呢，我还要等我的师兄，可是师兄走了有多久苏如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等了很久，都忘记了他的容颜，也不见他来。

还有那位小少年，秦洛川，十年之约怕是赴不了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想见的人，苏如烟无奈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这一切应该都没有机会实现了。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了杂乱的声音。“有人跳楼了。”“来人啊”

何晏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下高楼，不似平日稳重的他，他的步伐很，急匆匆的想离开这令他压抑的地方。等到他走下高楼的时候，地面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所有的人都围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窃窃私语，并未注意到这个身穿暗紫色长袍的男子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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