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萤焰，照暮空 (1/2)

尸吼声，枪炮声，幸存者惨叫和建筑倒塌的声音，基地彻底沦陷，各种声音交织着，战场上一片嘈杂。

从南到北，从城墙外到基地中心，夏菲不知道自己已经击杀了多少生命，在她周围铺满了尸体。

身穿军装的军人，衣衫褴褛的丧尸，四下奔逃的幸存者，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了半点区别，最终也都是化为了遍地尸骸的一部分。

天色已经开始有些发黄，太阳逐渐落下，不知是不是因为鲜血的衬托，连云彩都变成了火烧一般的颜色。

夏菲一直在奔走着，杀戮着，每一根黑色巨刃的末端都变成了红色，鲜血顺着刃尖流下，又被新的血液重新覆盖，整座战场都宛如一幅地狱的绘卷一般。

不知杀了多久，夏菲停了，耳边无比寂静，不再有枪炮声，不再有哭喊声，甚至连往日里无处不在的尸吼声都消失了。

此时战场上除了她，再也没有站着的生命，看着遍地的尸骸，夏菲背后的黑色巨刃缓缓缩小，最终全部没入她的后背中消失不见。

地面上满是粘稠的血液，即使基地修建了排水系统也无法将这些血液排干，像是察觉不到脚下异样一般，夏菲踩在铺满尸体的道路上，身体微微有些摇晃。

“砰！”

枪声从不远处的废墟中响起，夏菲眼中红芒一闪，一柄散发着幽光的利刃从背后延伸，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子弹击中利刃，带起一丝闪烁的火花，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夏菲看到了一个士兵的身影。

此时士兵赤裸着上身，迷彩裤早已经破烂不堪，裸露在外面的古铜色皮肤上布满了伤痕，有些是划伤，有些是咬伤，士兵的嘴唇都已经开始发肿，身上也开始出现了尸斑。

还有活着的人么……

眼中带着冰冷的目光，夏菲踩过遍地的尸骸，来到了那片废墟前方。

士兵看着她，艰难的从腰间摸出一把军刀，脸上不带有一丝恐惧。

“可惜……那颗……子弹……本来是……属于我。”士兵握着军刀的双手止不住颤抖，像是随时都能掉到地上一般，但他的身体依旧没有退后哪怕一步：“抱……歉，我再也……无法……保护你了。”

夏菲止住了脚步，目光落在士兵的身后，废墟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被军服包裹着的婴儿，两人身边布满了丧尸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被子弹击穿了脑袋，还有很多是被割掉了头颅。

婴儿的身体已经有些发青，睁大的瞳目没有半点灵动，不哭不闹，包裹他的军装已经被鲜血染红，很明显这个婴儿已经死去很久了。

或许是流弹，或许是别的死因，有谁知道呢，在这样的战场上，或许除了这个一直守护他的士兵，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吧。

可是到死士兵都没发现，自己拼命想要守护的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夏菲眼中闪过一抹怅然，世事就是如此，不管你如何努力，如何拼命或是不甘，可结果都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三连二班……请求……进攻。”士兵努力的蠕动嘴唇，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间挤出来，随后手中持着军刀，艰难无比的向夏菲走来。

士兵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即使夏菲不去动手，他也不太可能走到夏菲面前，更不要说是发动攻击了。

眼中的暴戾逐渐褪去，夏菲面无表情，背后伸出一根长长的利刃，瞬息间就悬到了士兵的头顶。

但，迟迟没有落下。

像是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悬空的利刃一般，士兵单手攥着军刀，刀刃上的寒芒在仅存的阳光照射下闪动着。

似乎是改变了心意，夏菲转刺为拍，击打在了士兵的胸膛上。

身体飞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出了一抹优美的线条。

利刃缓缓消散，夏菲的瞳孔慢慢转变成了她原本的颜色。

“不杀他吗？”陆明出现在夏菲身旁，眼中看着远处在地面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士兵。

夏菲没有回话，皱纹爬满了皮肤，满头乌黑的秀发也在一瞬间变的苍白。

“也是，反正没什么必要了。”叹了口气，陆明轻轻抬了抬手掌，满城的尸体漂浮起来，像是被一股无名的力道控制着，围绕着夏菲排成了一个规则的圆形。

夏菲立于中间，身体快速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稀残留着曾经的美丽，但一双眼睛却是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晚安。”

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陆明在夏菲眉心轻轻点了一下，随后这具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征的身体缓缓倒下，在倒地的瞬间，地上的血污自动流向了一旁，像是不敢去污染她纯洁的身体一般。

她走的很干净，比末日里大部分的人都要干净，也算是对得起她干干净净的一生。

陆明替她合上了眼，甚至还将她的双手放在了小腹上，算是完成一种仪式吧，毕竟这也是他的第一任宿主。

毕竟也是一个不怎么让他讨厌甚至有些喜欢的人。

鲜血依旧在流淌，不时有倒塌的建筑和被战火烧焦的声音传来。

一抹火光不知道从何处升起，逐渐蔓延，最终覆盖了整座基地。

火焰将尸体烧的发黑，夏菲也没有幸免，但她的容颜在火焰中却是保留的那样完整，仿佛连这满城的火焰都不舍得去伤害她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尸臭味，让人作呕，大火蔓延，蔓延到了城外，点燃了已经死去的尸潮，点燃了树林，点燃了河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