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门里窗外，了无痕 (1/2)

这天过后，宁国公府上下更安静了，下人行走间别说发出点声响，便是衣摆敲风的声音都没有，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主子的怒火，碍了主子的眼。

原就安静肃穆的宁国公府在这般小心警惕的氛围下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府里主人心绪不佳，下人不敢出头，只能看眼色行事，也不知何时才能缓和一二。

而缓和气氛的关键在许明珠身上，她之前一直做得很好，可或许是手不能提，连双筷子都驾驭不住的失落感打击了她，让她再也没办法强颜欢笑，更将自己关了起来，不愿见任何人。这个样子的许明珠让君如岚感到害怕，因为李家家破人亡的时候，他就见过李齐崩溃的样子，没想到在他以为李齐彻底走出阴影，哪怕游戏人间，也是想要好好活着的时候，又再一次的让他见到了至亲绝望的模样。

君如岚忧心许明珠，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只能绞尽脑汁的寻些新鲜玩意来哄许明珠高兴，哄她出门，别整天闷在家里。许明珠却无视了君如岚的努力，不是在房间里待着，就是在隔间的小书房窝着，让人无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选看着这个样子的许明珠，心疼不已，也发了狠，势要揪出算计这一出的人，奈何活口都死了，寻不到突破口，也找不到证据，又要去哪里把真凶抓出来？

且不说什么真凶不真凶的，许明珠会有此难，完全是替徐选挡了害，这原本该是徐选的劫难，却报应到了许明珠身上，无论怎么说，徐选都逃不开责任。徐选也没想过要逃避责任，若她想要逃避，就不会赖在宁国公府不走了，她只是觉得自己之前想得太天真也太自私了，什么等许明珠痊愈了就会离开，还不是为了成全她一人的私愿？许明珠这个样子哪怕痊愈了也好不了了，她如何能离开？

可不离开，她的秘密又能守住一辈子吗？她能保证一直到死，她的秘密都不会被人发现？徐选不能保证，也不敢拿徐府满门性命来冒险，煎熬中，她忽然想起了徐大将军之前的提议，那是君如意也对她说过的话，要她假死脱身，以女儿身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或是嫁人，或是在徐家的庇佑下，安稳的度过一生。

若她拿回原本的身份，她是否就能陪在许明珠身边一辈子了？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徐选猛地惊醒过来，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不行，这个想法太危险了，她不能放任自己沉迷在这个想法中。摇摇头，徐选握紧了拳头，报恩有很多种办法，或是赔上她的性命，或是让她永远在许明珠面前低一头，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动了这以身相许的念头，毕竟她是徐氏女，而许明珠是李家男。

“你们这是……”徐选给了自己一点时间，恢复冷静后，才去找许明珠，却在路上遇到两个伺候在许明珠身边的丫鬟，她们脸上都有泪痕，手上更捧着一些被人撕碎的纸张，不禁有些疑惑，出声询问。哪想徐选这么一问，原本还满脸伤心的两个丫鬟就不约而同的瞪了她一眼，瞪过之后仍不解气的“哼”了一声。

徐选又是被瞪又是被哼的，却是并无怒气，还想再问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丫鬟就越过她走了，但走出了三步后，左边那个穿着青色雨蝶裙的丫鬟似乎是气不过，回头怒了一句，“都怪你，要不是你连累了表少爷，表少爷哪会变成这样，哼，是你害苦了表少爷！”这话一出，徐选便意识到不好了，赶紧去找许明珠。

顾不得跟两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计较的徐选来到许明珠的小书房的时候，君如岚和君如意已经站在门外了，两张略有相似的脸上挂着同样的心疼之色。徐选不由得放慢脚步，走近了才听到房里的摔打声，不免忧心许明珠的情况，想要进去却被强忍怒气的君如岚拦住。君如意怕君如岚闹起来，便挡在了徐选身前。

“啊——”这个时候，小书房里忽然传出一声嚎叫，像是苍鹰没了翅膀，狼王没了爪牙，黑豹没了眼睛时发出的最后一声咆哮，听着让人心惊又让人难受。

徐选三人对视了一眼后，默契的趴到了窗上，透过缝隙看书房里的情况。

只见书房里一地狼藉，各种毛笔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的断成了两半，有的碎成了八块，纸屑，画轴碎片交错在一起，犹如许明珠碎掉了的信心与希望。许明珠左手握着一根拐杖，这是她这几天用来借力的玩意，此刻却被她当成了武器，将所有碍她眼的玩意全都扫落地上，无论是她曾珍之重之的名画，还是她亲笔写的诗词，又或者是她当年为宁国公抄写的祈福佛经，全都被她毁了个干净。

许明珠祸害了整个书房的物品后，像是脱力了，又像是后悔了，将拐杖一扔，就抱住了自己，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从她的发丝透出来，让徐选瞬间落了泪，却死死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君如岚也哭了，以极大的力气控制住自己哭出声的冲动，看了一眼徐选，二话不说的就将她拽到了别处，君如意赶紧跟上去。

君如意才站定，君如岚就一拳砸在了徐选脸上，徐选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却生生受了下来，没有还手的意思。君如岚打了一拳仍不解气，又打了一拳，徐选不闪不避，任由君如岚发泄怒火。君如意在一旁看着，知道君如岚心里不好受，却必须出手阻拦，已经无可挽回的事，又何必横生枝节，加深矛盾？

被君如意拦住后，君如岚挣扎了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