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往事可忆，人却老 (1/2)

秘方之所以成为秘方，必有它领先于他物的优势，至少沈文柔在那副秘方的调养下，在她寿元将尽的最后时刻，终于获得了想要的自在。回首过往，她爱过，也被爱过，曾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也曾疯疯癫癫不成人样，到了现在，她已看透生死，也不想再去沉迷那令她痛苦的仇恨，她只想走的时候能够轻松一点。

而不管她此刻的鲜活灵动是靠着什么药材刺激出来，更不管明睁眼的时候身体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她只愿自己能够像那些一生fēng_liú的文人墨客一般，尽情享乐，把她人生前几十年没能体验过的，没能享受过的乐趣全都享受一遍。

于是，西院的人忙起来了，以往照顾着疯疯癫癫又身体不佳的沈文柔，他们便是忙碌，却并不烦乱，然而就在她等死的日子里，他们却被支使成了陀螺，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却无一抱怨，毕竟这是她最后的要求了，毕竟这是她艰难的一生中，她活得最放纵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想在闭眼前拥有那么一段欢乐时光。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不管是西院的人，还是暂时替沈清莹掌控老宅局势的人，都纵容着沈文柔最后的任性，她这一生都未能随心所欲的活过，若能在离世前填补些许遗憾，谁又忍心毁掉她的愿望？有着众饶疼惜，纵容，沈文柔越发的放肆了，今放风筝，明钓鱼，后乔装打扮的到市集上凑热闹，看民间杂耍，尝街边吃，所有能做的她都做了，不能做的，她也未曾想过要去尝试一二。

沈文柔做得最大胆的事，也不过是伪装成男人去青楼听曲，看那些二八年华嫩得跟新结成的桃儿一般的姑娘，仿佛自己苍老的心也变得年轻了不少。去了青楼，自不能落了楚馆，沈文柔又恢复了女装，进了楚馆，看着一众眉清目秀的公子，便是只能看着，也能赏心悦目，愉悦心境，让她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哎哟！”刚从楚馆出来的沈文柔冷不丁被个胖墩撞到了，身边的人很紧张，她却面带微笑的扶起了摔坐在地上不哭也不闹只面露茫然的胖墩，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泥土，轻声道：“你娘呢？”胖墩眨眨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往回跑，抱住了一个正在跟菜贩子讨价还价的年轻妇人，甜甜的叫了声“娘”。

沈文柔看着胖墩像只猫儿似的腻着年轻妇人，再看年轻妇人明显一副凶相，嘴上着“讨债鬼别捣蛋”，眼里却透着温柔的光的画面，心神有些恍惚，记起了她时候的事，那个时候多好啊，她趴在沈文英的背上，可着劲的折腾，沈文英却有使不完的力气，背着她到处走，结果让她吹了风，换来六娘的一通骂。

摇摇头，沈文柔转过身走了，却才刚刚回到西院就毫无预兆的晕倒了。

再睁眼的时候，沈文柔知道她的时间到了，虽有不舍，但这一也早该到了，便也不觉得难受，看着围在床边红了眼睛的丫鬟婆妇们，眉眼微弯，“无碍，我想到院子里晒晒太阳，若是清莹回来，就把她带到我这里，我有些话要告诉她。”

下人们不想搬动沈文柔，怕这一动就送走了沈文柔，但在沈文柔的坚持下，还是将她心的搬到了院子里，如她所愿，让她迎着已经变得有些凉的日光。

沈文柔看着朗朗空，回想起了很多被她刻意遗忘的往事，比如她曾闹过脾气，非要出去玩，折腾得全府的人都跟着受罪，比如她偷偷在沈文英的鞋子里放蚂蚁，想让沈文英去不成武斗会，怕沈文英在武斗会上认识了更多的朋友就不会耐烦陪她这个病猫一般的姐姐了。沈文柔想着想着，忽的笑了起来，原来她也曾是个坏孩子，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甘心认命，她骨子里也是不想认命的呢。

“希我之死，无怨无恨，愿我之生，不贪不嗔，年年往复，轮回新生，彼岸花开，彼岸花落，奈何桥上，问孟婆，此生之憾，来生再还……”沈文柔忽然低唱起江东的一首民谣，是谁首创，已无从得知，只知这首民谣是将死之人被牛头马面请走的时候必须要唱的，唱完了这一曲，这一生不管过得如何，也终是过去了，踏上奈何桥的那一刻，不该再留恋过往，喝了孟婆汤，便要赶快进入轮回。

听着沈文柔的歌声，西院的人都哭了起来，伺候了多年的主子到底还是要走了，也不知沈清莹赶不赶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只愿公垂怜，让这一面不留遗憾。

沈清莹这会已经骑马进入了沈家老宅的范围，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痛告诉她沈文柔快撑不住了，让她只能扬起鞭子，催动身下的马儿跑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是清莹回来了呢……”在沈家上下都无所觉的时候，沈文柔停下了吟唱，看向西院大门，低声笑着。不一会，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软榻上面容憔悴生机全无的沈文柔，不禁睁大了眼睛，快步向她跑去。

“阿姐……”沈清莹跪在了沈文柔面前，话未出口，泪便落了下来，而这一声轻唤，瞬间打破了横在沈文柔和沈清莹之间的屏障，叫疑惑得解的沈文柔温柔一笑，艰难的伸出手抚摸沈清莹的脸，“不要，什么都不要，我懂，我都懂！”

沈清莹回来的那一刻，西院的人都跪下了，见两人似有什么话要，便在西院管事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西院只剩下沈清莹和沈文柔后，沈清莹再也控制不住，站起身将沈文柔抱到了怀里，“我回来了，我来晚了，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