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重症监护室的某一台心电监护仪陡然响起异常提示,瞬间让值班护士精神高度紧张了起来。

“快给主任打电话,八床心跳暂停了。”值班护士边吩咐实习小护士边迅速给病人进行心肺复苏。

嘟……嘟……实习小护士慌张的拨通了主任的电话紧张的等待着接通。

“喂?”几声之后,电话那边响起主任沙哑而朦胧的声音。

“喂,主任,八床心跳暂停了,老师……老师让……”

“嘟……嘟……”小护士的话还没说利索,主任已经挂断电话,几秒之后值班室的门噌的一下被打开,主任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里面跑了出来,毫无形象可言,毕竟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那么不值一提,还要什么形象?

“什么情况?”在配合对病人进行抢救的同时主任询问。

“上半夜一切正常,突发的心跳暂停,各项生命体征急剧迫降。”

……

门内,温华生死一线,门外,瘦弱的宋词卷缩在租来的折叠床上睡得正安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在所有被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守夜家属中,她是唯一一个睡着了还笑着的。

这个傻姑娘今天约到了温禾,心里别提多高兴,梦里都想着这件事情,所以才会睡着了还面带微笑。只可惜不知道她能不能安稳的睡到明天太阳升起,能不能继续给温华鼻饲给药,陪着他赴温禾的三天之约。

温禾是被闹钟叫醒的,昨晚实在熬夜太晚,所以让她没能像平常一样在闹钟响之前关了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躺在床上活动活动了眼睛和肢体,逐渐清醒的温禾起床开始洗漱。

昨晚睡得好晚,可她睡后一直都在梦境徘徊,梦里的主角,毫无意外的是温华,梦里温禾到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她和温华都还小,温华正带着她家家户户的拜年,她拿不起太多零食的袋子,还是温华替她分担的,温禾还听到自己细声细气的唤他哥,她们一起把拜年的东西带回家,一起分享、交换……

温禾记不得这些回忆是不是真实发生过,所以也就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就这么恍恍惚惚的直到被闹钟叫醒。

但不论是什么,这个梦让她忽然想回家见温华一面了,他们也曾相亲相爱过,在彼此都很小的时候,只是时间太长让她忘记了,就回去见他一面吧,不要等三天之约了,万一他撑不到那个时候呢?温禾看着镜中自己的双眼心想。

那个时候看还珠格格,温禾印象最深的一句台词,就是皇后和容嬷嬷要被砍头的时候,紫薇对小燕子说的那句: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确实,爸爸的离开,让温禾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任你再多的爱恨情仇,在死亡面前终将无可奈何。

电话铃声忽然想起,打断了温禾的思绪,她看着没有备注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心脏猛的紧缩了一下,划动屏幕的手指也变得不灵光起来,反反复复好几次才成功接听到电话。

“喂?”温禾听到自己的声音竟是沙哑的,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听到温华已经离开的消息,虽然她曾经那样大言不惭的说过,是生、是死都不要再相见。

可是你懂的,只有当一件事情真实发生的时候,你才能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反应。

“我是宋词。”对方的第一句话,让温禾第一次知道了这个女生的名字。

“我知道。”温禾淡淡的回答,内心却紧张不安的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等不到三天之约了。”说着,宋词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竟然等不到你回来,我……我好不容易用卑鄙手段才说服的你……”原本调整好情绪才给温禾打电话的宋词,又回到了崩溃状态,她再次失去了基本表达的能力,断断续续的向温禾诉说着她的难以置信。

叫她怎么接受呢?坚持到现在的人,马上就能够见到自己最想见的妹妹了,可是却撑不到三天之约。

在空旷的医院楼道内她不敢放肆哭泣,太阳才刚刚升起,好多病人和家属还都在梦乡,她只能小声的啜泣着,除了温禾,她找不到可以诉说悲伤的人。

听着宋词那边泣不成声的诉说,温禾通过面前的镜子好像一下子穿越到了温华被抢救的现场。

那个给她这辈子最大伤害和羞辱的人、那个向来狂妄自大、自诩高人一等的温华,双眼紧闭、四肢僵硬,此时竟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毫无招架之力的任由医生处置。

温禾清楚的看到他从头到脚的每一根管子,那么多,却没有一根能挽回他一去不复返的生机。

“他什么时候走的?”不忍再看下去,温禾主动赶走脑海中的画面。

“十二点二十二分。”宋词将永远记得这个时间,这会是她生命铭记得最牢固的数字,就在这一刻,唯一给她带来希望和光明的人残酷的离开这个无情的世界,再也不会回来来!

没有人能懂温华对她而言的重要性,自然也没有人能懂她此刻有多悲伤。

十二点二十二分,温禾对照时间,那个时候自己正在做包子和同魏电话聊天,对于温华的离开没有丝毫的预兆和不安。

“你什么时候回来?是把他留在武汉还是带回真正的老家?”缀泣了一会儿,宋词的情绪暂时平稳了些许,已经能够和温禾正常的交流。

“武汉有我们爸爸最好的朋友,等我们结束通话我就会通知他,他会带温华去他该去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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