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交换的代价 (1/1)

“要是不信，就没必要对我说。”许清安不悦。

“你能帮我照顾醒醒吗？”

“那是你的女儿。”拒绝得非常干脆。

通常情况下只有当一个人发觉自身出于危险，或者即将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才会想到要把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托付给外人。像程九这种人，那么多年刀枪箭雨都走过来却一直把麦醒醒带着身边，很显然他的意图只有后一种。虽然许清安猜不出程九想干什么，但她不希望对方出事。

“二小姐，”程九有些无奈，就好像明白许清安心里想些什么，解释说，“醒醒她今年已经十一岁了，照正常小孩的成长轨迹，她明年也应该上初中。可您应该知道我现在就是一黑户，照我现在的处境根本没法给她上户口，更别提让她继续上学。可我家醒醒是一个好女孩，她应该像普通孩子那样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嫁个好人家过得富足幸福。”

许清安神情古怪。

程九继续说道：“二小姐，我已经走投无路，看在当年我追随薛少出生入死的份上，我求您帮我照顾醒醒吧！”

许清安沉默半响之后，说道：“我可以帮你和醒醒上户口，但你自己的女儿必须自己照顾。”

程九目光闪烁了一下，终究不再说话。

许清安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刚刚来看麦醒醒倒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孩，的确很讨喜。也不知道孩子的妈是谁，竟然忍心把醒醒丢在程九这么一不靠谱的男人身边。联想到这么多年程九一直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醒醒说不定从小就这样一直跟着程九受苦，想到这儿许清安不由得对醒醒产生恻隐之心。

“醒醒这些年一直跟你这样东躲西藏吗？”许清安问道。

“……嗯。”程九终于露出愧疚的神色，“其实我想过把她托福给他们家的亲戚，可这孩子倔得很，我前脚刚走后脚就跟我闹绝食，我狠心不理她，她就把人家家里闹得鸡犬不宁，最后不得已我只能把她带在身边。这些年这孩子跟我东躲西藏受了不少委屈，有时候甚至一年之内换了不下四个学校，而且有上顿没下顿的……”程九说不下去，最后只剩长长的一声叹息，眼神晦涩难明。

麦醒醒是他恩人的遗孤，他曾经受她父母恩惠，甚至那对善良淳朴的夫妻也是因他而死。可他到如今，非但没有把醒醒照顾好，甚至连升学问题都没法解决，只能求助于旧主。

“程九，”许清安终于看不下去了，“我曾是薛然的未婚妻，而你曾经为薛然卖命。虽然薛然已经去了很多年，但我不会让他的手下寒心，你有了困难我一定会尽一切能力和手段帮你，同时也会保你性命。可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付出不是无缘无故的，你得付出代价。”

“我知道，”程九毫不意外，“从明天起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麦久成这个人，而程九会恪尽职守到下边继续服侍薛少，再也不会让活着的人感到为难。”

许清安额角暴起：“……你死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程九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作为交换的代价，我只要你把当年薛然是怎么死的真相告诉我，就这么简单。”

程九如醍醐灌顶，在这瞬间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么多年来，许清安竟然完全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恍惚间过往的很多细节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比如有她在场的时候薛少是禁止任何人提生意场上的哪怕只有一个字；比如薛少处理事物的时候总是把许清安隔离在外，事后把一切都处理的干脆利落不留一点痕迹……原来那些年薛少一直把许清安保护在肮脏之外，而薛家的人也有意不让她知道那些龌龊的事情，难怪许清安如今会当着他的面提出这样的条件：原来她竟什么都不知道！

程九刚刚一直紧绷的神经在瞬间松懈了下来，像是想到什么好笑滑稽的事情，情不自禁地呵呵低笑起来，笑容苦涩又无奈：当初要知道事情是这样，他早就投奔许家寻求庇护，那样麦醒醒也就不会过得这样凄惨，她如今应该是一个有亲生父母疼爱的普通小女孩……

程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管许清安困惑不解的目光，忽然神色一凛道：“二小姐，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