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老爷子 (2/2)

“……”许清安有些意外，下意识地转头看薛沉铭。

只见薛沉铭此刻已经恢复成人模狗样的精英形象，对她轻轻地点头表示对方说的话是真的。

她沒想到只是晕倒了一下，醒來之后所有一切的难題竟然就这么解决了，她在晕倒之前还被许家长辈们逼到悬崖边上差不多就要跟他们撕破脸皮的。

不过到底能让她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更加感激，道：“谢谢您为了我的事操劳。”

“自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姑妈撇撇嘴。

许家荣看到许清安跟姐姐关系那么好心里莫名不痛快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哈哈，都甭说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

许清安笑笑不再说话。

之后他们几个长辈又把话題扯到另一边，什么老年人专用的健身器材养生补品，以及国外优美的景色云云。许家荣仍不肯下这个台阶，一直绷着脸。薛沉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移动到了床头，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在她耳边解释。于是整个下午就是姑妈和老爷子两个人相见恨晚似的聊个沒完，所有人都在一旁静静听着。

差不多五点的时候，许家人开车到医院接许家荣和姑妈回家。老爷子见许家的人走后，才忽然转过身沉着脸吩咐病房里的人都退下。

许清安神色一凛，知道老爷子对她有话要说，心想该來的还是來了，便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已经有些苍老的老人。

薛沉铭是最后出去的，前脚跨出大门转身准备关门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许清安，神情很凝重。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老爷子坐回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许清安。许清安亦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莫名觉得沉甸甸的，那些压在她心头上的真相逼得她喘不过气來，简直让她情绪崩溃。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风吹动窗帘角发出的猎猎声响。

两个人气氛沉闷地对峙良久，老爷子才开口打破沉默。老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有种奇异的沧桑：“孩子，你就沒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许清安神色复杂，胸口却因为情绪骤然激动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抑下自己的莫名而來的愤怒。最终她问出口的却是，“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知道真凶的？”

是的。她沒资格质问他为什么不严惩真凶，也沒勇气质问他为什么帮真凶掩盖真相。而有些问題不能问：一是因为老爷子年事已高受不了这刺激二是怕问出來伤了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可是……她在这一刻还是难过得几乎要落泪。她只是为薛然难过。若人真的有轮回，她只愿他不再生在这样的家庭。

老爷子一听这个问題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那一双原本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流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痛苦，他把脸埋在满是皱纹的手掌心里，克制不住地颤抖。

只是沒有眼泪。

许清安心酸不已，眼泪仅在眨眼的刹那掉落。

良久过后老爷子才哽咽地回答说：“七年前我就已经知道，就在薛然头七过去沒多久。”

许清安浑身一震，她在这几天想了很多，也猜出老爷子很早以前就知道真相，可她沒想到老爷子竟然知道得那样早。

“……沒想到竟然那样早。”许清安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准掉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很平静，“这些年薛然得有多寒心？他曾经是那样深爱您，深爱着薛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