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黄沙 (1/3)

樊川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河，波澜壮阔，四周的沙丘逶迤不断，耳朵即便是闭起来，也能听到远处的狼嚎穿过层层地黄沙，再穿过他捂住耳朵的手，直接刺进他的耳中。/p

樊川自从离开东京城就在赶路，冒着雨从贼窝里救出了郁儿，又是赶路，好不容易以为到了长安，跟大姑娘与玲珑汇合后能稍微休息下，睡一个安稳的觉。周叔却连连催了三封信来，让他赶快赶到秦州。/p

信里的言语未曾露出急，但是连着三封是相同的内容，这在苏家的规矩里代表着“十万火急”。/p

这种规矩在樊川的脑中记得，但是自己遇到，那确实是头一次。/p

他听李叔说过：“我们那个时候，苏家整日买卖不断，对外拼斗，每走一步都是急，每走一步都需要拼着人的精力跟气血，谁都怕一个闪失，错过了机会，被他人得了先，就整个毁了前面的谋划，因此一个人都当着三四个人用，一顿饭当着三四天的饭吃。”/p

樊川那时候笑李叔的夸张，李叔笑了笑，没搭理他。如今真的自己遇到了三封同样的信，就在他手上了，他才明白了那种紧张与重担：有人等着我去救命，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我必须赶去，若是晚了，我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等我救命的人。/p

樊川这时真的明白了李叔说的一个人顶着三四个人用的感受，当别人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时，你只能勉强着自己，只能拼着命去做。/p

周叔手底下的伙计早就趁着夜里风沙未大，先用幕布挡了夜里风沙吹来的方向。/p

樊川见了便问：“这是为何呢？”/p

那伙计听了樊川问赶紧低着头回着：“杜公子，因为若是夜里遇到了大风沙，人便会注意不让风沙入了口鼻，但是如果今夜风沙不大，人反而容易忽略了，所以要用幕布挡着细沙，否则明日起来，嘴里鼻子里便都是沙土，让人难受。”/p

樊川听了后想了想，便是觉得这人说的有理，便是虚心去问。/p

樊川问他的名。/p

那伙计回道：“杜公子高看我了，贱名不值得杜公子记得。”/p

樊川摇了摇头说：“先不论以往是否有贵贱，如今你我都在这荒漠当中，命都绑在了一起，若是连互相的名字都未曾知晓，又何以能把命各自相托呢？”/p

那伙计听了樊川的话便是把头抬了起来，脸上带着疑惑与欣喜，犹豫了下，仍旧回了话说：“贱名冯沙，父母告诉我，我生那日，秦州起了大风沙，黄沙弥漫罩住了整个城，所以便取了这个名。”/p

樊川把目光移到围着篝火的另外一女两男，就是在野店，在贼人山寨牢狱里，想要绑走郁儿的三人。/p

两个男子跟那个女子互相看了一眼，终究是由女子先叹了口气说：“奴家名为汤女。”/p

那两个男子看女子已经报了自己的名，也只能张开口说：“潘山，潘水。”/p

这是樊川第一次听到这两个男子说话，平日里若要是跟他们言语，往往也只由那个女子，也就是她说着自己名字“汤女”的女子来回着他的问。/p

樊川并不信这是他们的真名，只是要他们张嘴说话，人只要从不说到张嘴说了，以后话就会越来越多，绝不会少。/p

樊川笑着对着所有人拜了拜说：“在下杜樊川，这一路虽然不知生死如何，只希望一路互相扶助。”/p

冯沙听了樊川的言语才把眉头一皱，他原以为这三人是杜公子的手下，来这里是帮杜公子的，但是因为周大爷一直在催，所以自己并没有细看，细问，直直赶了一天的路，如今夜里停了下来，才隐隐发现这三人与杜公子有着微妙地离，原以为是自己看不懂，不明白，如今才知道，并非如此，他们确实不是跟杜公子是一伙儿人。/p

冯沙看了看杜樊川，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紧急的事情，身边未曾带了帮手来。/p

樊川看出冯沙的疑惑，便是笑着，即是对那三人说也是对着冯沙说：“这一路大家便是各自相好、相助，等到了驼队被羁押处，便再分散，各自而离。”/p

汤女见樊川把话都挑明了，便也只能回着礼说：“杜公子不念旧恶，奴家自然谨记在心中，没齿难忘。”/p

那对男子见汤女也说话，便是也把手举得高了起来，拜了拜樊川，仍旧未曾说一句话，一个字。/p

樊川拿起了从骆驼上驮着的木柴，丢进了篝火里，听着远处的狼嚎，便问冯沙：“这里经常能听到狼嚎吗？”/p

冯沙知道了樊川对沙漠不熟便是说：“是，杜公子，只要篝火整夜不灭，狼便是不会来，嚎叫只要不是两三个嚎叫互相应，那便是没事，若是有，便是遇到了大麻烦了，是被狼群给盯上了。”/p

冯沙看了看樊川又赶快补充了一句话：“还有，若是在黄昏的时候，有人拍你的肩，你记得一定是狼在拍肩膀，千万千万不要回头，若是回头了，会被狼直接咬烂了脖子，便是没有任何人能救了你了。”/p

樊川不解问道：“荒漠这么大，没有太多的遮掩，为何狼靠近了，却没发现？”/p

冯沙笑着说：“杜公子，正是因为沙漠太大了，放眼望去便是一样的相似，但是正是因为太相似了，几乎一个模样，因此人便不会四处去看，目光都被自己想要去的方向所吸引了，因此总是会忘记看身子的左右跟后面。”/p

樊川听冯沙说的有理，便是点着头，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