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句废话。

廖楚修虽然让人封锁了消息,让七皇子那边暂时还不知晓冯远肃被他锁拿的事情,可明日早朝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今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到时候就算他说他没有从中掺合,又有谁信?

从他带着巡防营的人夜闯冯家,命人锁拿了冯远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踏入了这潭浑水之中,再也没了全身而退的可能。

冯乔瞬间没了胃口,拿着手里的筷子戳着碗里的东西,眉心皱紧。

廖楚修见她小脸都皱成了包子,低笑道:“怎么,担心我?”

冯乔条件反射的瞪了他一眼:“不自恋要死?”

廖楚修哈哈大笑,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冯乔一头青丝,在她快要暴躁炸毛之前,这才收回手说道:“放心吧,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况且我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爹就算再狠心,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救命恩人被人活活弄死吧?”

既敢用自己做饵,诱冯远肃和七皇子入瓮,冯蕲州又怎么可能没有留下后手?

冯乔头上几缕发丝翘起,倒是没去反驳廖楚修的话,他既然能这么说出来,就代表他怕是已经猜到了她和爹爹的打算,冯乔侧着头看着他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前就已经有所猜测。”

廖楚修见冯乔没有否认的打算,心情甚好的说道:“你爹在都转运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数年,行事向来小心谨慎,他从不靠拢任何皇子,更不参与朝中争斗,让永贞帝对他深信不疑,以他的心计,就算真有心想要辅佐谁人,也大可在暗中行事,又怎么可能会蠢到大庭广众之下与那人来往,甚至还被人给抓了个正着,扣上谋反弑君的帽子?”

“之前大皇子被永贞帝禁足,襄王和四皇子突遭训斥,七皇子和越妃却露于人前,牵累顾家成为众矢之的事情本就是你爹的手笔,他明摆着早就知道冯远肃和七皇子之间的关系,就算他因兄弟之情信任冯远肃,也不可能会信任七皇子,如此之下又怎么会对他们毫无防备之心,如此轻易就着了道?”

廖楚修轻笑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冯恪守突然失踪是你爹故意留下的引子,而越妃为救永贞帝受伤之事怕也是他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要将七皇子牵涉在内,你爹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怕是想要将七皇子一脉的人彻底端了,至于冯家……”

“杀母易子,杀妻毁尸,与皇子联手构陷至亲兄长,待到消息传扬开来之时,就算你和你爹对冯家再狠,做的再绝,也绝不会有人说你们半句不是,而经此一遭之后,永贞帝必会因错疑你爹而对他心生愧疚,从此疑心尽去不说,同时也会因此越发憎恶陷害你们父女的冯家之人,到时候哪怕就是冯老夫人身亡,你爹也不必为她守孝丁忧,更不会为冯家之事所牵累。”

这世上最厉害的便是悠悠众口,最难防的就是人言可畏。

如果不将冯家人所做的事情先行暴露出来,做出弱者之态让所有人都知道冯蕲州是受害者,而是不管不顾的直接对冯远肃和冯老夫人下手,就算冯蕲州能将自己从中摘出来,也难保有人会以此攻歼他无孝无悌,无亲族之义,而一旦冯老夫人在此时身亡,哪怕她不是冯蕲州生母,朝中也必会有人以此为借口逼迫冯蕲州为她守孝三年,丁忧致仕。

三年时间何其之长,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等到三年孝期过后,这朝中又怎还会有他冯蕲州立足之地?

冯蕲州这些年在朝中得罪了多少朝臣,又招惹了多少怨恨,一旦没了高位护持,没了永贞帝看重,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不对他落井下石,就如同这次他入狱之后一样,眼见着他一朝败落,就恨不能生生断了他所有退路,置他于死地!

冯乔早就知道廖楚修心智绝伦,更清楚爹爹以饵为局引冯远肃和七皇子上钩的事情瞒不了他太久,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廖楚修会这么快就将她和爹爹的打算看的一清二楚,更是一针见血的说出他们所有的顾虑。

冯乔忍不住抿了抿嘴角,抬头看着廖楚修时,眼中有些恍然:“所以,你才会让邵缙出面,抓走了刘氏?”

“若不带走她,又怎么能让消息传扬出去,不过说到这个,乔儿,你能否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邵缙和冯家有仇的?”

冯乔目光微闪,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廖楚修见她“心虚”的模样,淡声道:“我和邵缙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出五指之数,我确信那几人绝不可能会将消息透露给你,而邵缙在朝中一贯不与人来往,更无人知道他底细,你们父女若不是笃定邵缙和冯家之人有仇,又怎么多此一举,故意弄出冯恪守的事情来,引邵缙前往冯家?”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有邵缙在场,就算那个嬷嬷的死牵连上刘氏,攀扯出冯乔母亲之死,冯远肃也定能有办法让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闭嘴,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不让其传出来,而如果不是邵缙态度强硬的抓了刘氏,谢氏杀母易子,冯氏一家一脉相承的恶毒又怎么会这么快的现于人前。

廖楚修刚开始还以为这些不过是巧合罢了,可后来细细思量,才发现无论是冯恪守突然失踪,还是邵缙主动出现,亦或是后来邵缙不顾冯远肃威胁抓了刘氏,想尽办法的将冯家的丑事闹大,让得冯家极力隐藏的事情传遍京中,这一切的事情就像是早就被人设计好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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