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三章：山遇 (1/3)

季子思睁开眼的刹那，有片刻的迷茫。被眼前所见的景色震惊，有那么微弱的一丝热风吹过，拉回他僵持的思绪。

往怀里摸摸，稍微放心，侧脸看到姹紫嫣红，高山流水，可是此时此刻的心情阴霾密布，万里冰川。他眨了眨眼，有汗水顺着眨眼的痕迹，流进眼中。季子思勉强坐起，呼吸加重。想擦擦眼，可是身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心情更糟糕。

他使劲闭上眼，再睁开，里面布满狰狞的红血丝。当前的人狼狈不堪，身上的粗布衣不仅破烂而且脏到看不出本来的面貌。此时如果有人与他面对面，就会看到已经磨破的鞋底，以及这人红肿的脚心。

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饥饿声，咕噜咕噜的搅动使胃里难受。他已经在外面，过了两个多月野人一般的生活。疲劳、奔波、小心、谨慎，心神与感官无时无刻保持着高度集中，那种累不仅是身体上更大的在于精神上。

多亏他这人心智比寻常人坚定，虽然形势恶劣，依旧保持着理智。季子思动动身体，双手持地，本想借力站起身，后腰处传来钻心的疼，一摸全是血，早已凝固的加上新流出的，混合在一起，伤口上沾满沙土与草叶。

大太阳晒得他，快冒烟了，想骂人，又要省着力气，怎么着，也要找个凉快点的地方挺尸啊。季子思低头沉思，复又闭上眼，缓缓倒下，平躺，觉得不舒服，迟缓的翻了个身。

有汗顺着后勃颈往下淌。

贴在地面上的耳朵抖动下，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男人的注意力一下子提高到顶峰，听声音不像是那群追杀自己的王八羔子。抬头一看，一只野猪正惊慌着朝他在的这个方向冲来，跑的呼哧呼哧。

后面跟有一老汉追赶，也是哼哧哼哧，上气不接下气。来人四十岁上下，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整个脊背大汗直流，衣褂子连着汗水黏在身上，勾勒出他消瘦的骨架，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露出一点都算不上美观的腿。

季子思眼神有光彩闪过，眼锋一扫，执起一个石块，准确无误的射进野猪左眼。只听惨叫一声，腿下一个踉跄，那头猪翻滚在地，抓住这个机会，后面的老汉已然追赶上前。抡起镰刀，趁它还没反应过来，对准咽喉就是一刀。这刀也是够狠，野猪四条腿挣扎几下，便没了声息。

周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拿起随身带的手巾，抹了一把脸。片刻后，望向季子思，注意力被迫的放到地上之人的伤口上，有苍蝇时不时在他后腰的伤口上盘旋。

身形修长看不清面貌，但能肯定的是，他并不是大周村的人，当然并不能否认他可能是当年走出大山的孩子。周老汉一生老实憨厚，没有什么歪歪肠子。

当即走上前问道：“谢啦，小兄弟这是遇上匪人了？”这谢的是帮自己制服野猪，问的是他这伤势与此时尴尬的处境。老汉看到地上人握紧拳头，手指白皙，应该是家里条件较好的少爷有钱人家之类。落到这步田地，看他下意识的动作，应该是从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不知怎么办才好。

抬起头，脸上虽有泥与汗混合，还是能看出他此刻的表情，面容愁苦哀伤。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周老汉心有不忍，上前扶起男人，慈祥的开口道：“你这孩子也是可怜，在家没吃过什么苦吧，放宽心，这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保住命，比什么都强。”

季子思身体的重量一半多压在老汉的身上，周老头有些吃力，心里更可怜这年轻人。忍不住开口道：“这伤口先包一下，这附近有条河，扶你过去，我去采点草药。”

“多谢大叔。”霍似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面前的老汉，看起来与自己父亲一个年纪的人，起先叫自己小兄弟，后又称自己这孩子。季公子的眼角抽了抽，这尴尬的称呼，“本想回老家看望祖父祖母，不料途中遇歹人拦路抢劫，如果只是要些银钱，我也愿给，不想他们想要杀人灭口，家仆为护我离开，已遭歹人毒手。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人。远在宁阳的家父家母迟迟没有收到孩儿的传信，不知会如何着急。我虽死不足惜，可家中只有小生一个独子，尚未娶亲，就此断了后，实乃不孝，大不孝。”季子思心机深沉，身边的老汉看起来忠厚相。但他的性格使然，也绝不会放松半点警惕。

为何与老头说如此多的鬼瞎话，一是符合所扮演人此时的身份心情，二是为了放松老汉的戒心，在不知不觉的闲聊中，周老头会接自己的话，在心里慢慢形成最终印象，占了一个先入为主，他所讲的越逼真越具信服力。

河边有不规则排列的大树，寻个舒服的位置，放下受了伤的男人，周老汉朝他安抚性的笑笑，伸手整理掉他头上的杂草。转身离开，后面独留呆立在原地的男人。

周老头正挖着止痛止血的药材，忽听身后一道娇软轻灵的声音：“阿爹。”热气腾腾的脸上顿时留露出掩藏不住的笑意：“湘秋你怎么来啦，大热的天。”

“都过了中午，见阿爹不回家吃饭，便来看看。”周湘秋的裙角与布鞋上沾满沙土与草屑，小脸被晒的红扑扑的。

周老爹止不住的心疼，忙接过姑娘手中的包袱，“我等会就回去，你先走，别热着，刚碰到一头野猪，回去就有肉吃了，先不说了，快回去。”唠唠叨叨轻推着自己姑娘，周湘秋无奈的笑笑。

“阿爹也快些回去，下午